空山的彦

自太古至永劫——给27杯酒《星河破阵曲》

迟到好久的评,给一直带给我们欢乐和感动的 @二十七杯酒 

原文指路:星河破阵曲

去年听说你们要写宇宙三部曲,有生之年看到本篇成文,激动难以言表……读完第一二章时,以为这是个长篇连载,然而它四章就完结了!大呼还没看够,遗憾很多线没有写出来,三四章就像大片精华剪辑,读第一遍只顾为昆仑君的气势磅礴和27式的特效脑洞震撼,再回去慢慢读,才品出从字句空隙里透出来的,那些没有过多去描写的东西。

彩虹桥出现那天,和每个平常的日子一样,他们从开满樱花与梅花的梦里醒来,一起吃早饭,然后道别。他说,后天就回。为离别而不安的小巍还是那个小巍啊,赵云澜哄他也不说话,想着两人之间上古咒术的呼应连结,才肯稍微心安(下次得做个量子纠缠咒术,飞出银河系也不怕)。

不是儿女情长,而是那个人,就是他的生命。

原著里的赵云澜象征着亘古常新的神性,那是一切生命的源头。沈巍像曾经和正在贪嗔痴中迷失的每个灵魂一样,一旦张开眼见过那道光明,没有人能够再忍受黑暗。贪嗔痴是小我的世界,大部分人类现在正处于这个阶段,而生命进化的图景,是从小我的狭隘和疯狂中醒来,进入恢弘壮美的神性领域。连着那个源头的生活,才是真正的“活着”。没有赵云澜的沈巍,他曾说过去那几千年不算活着,如今人类危难临头,他代替他立成了万山的脊梁,只是那个背光走进黑暗的身影,让人心里空落得像死寂的昆仑山。

很喜欢巍巍小时候伏在昆仑山上听着山脉温柔回响的那段。轮回本是幻相,一次次投生在不同的身体里,上演着不同的人生戏剧。我喜欢那样的小巍,贪恋地看着一世世的昆仑君,像我们一样,放不下有形有相的执着。我也喜欢那个卧在雪堆里,瞬间穿越所有轮回表象,直触永恒的那个空灵的小巍。真正山圣的神性像这无言山语一样,无形无相,不用去浮沉人海里寻找,只要回到灵山怀抱,就能听见这直抵人心,从未停止的呢喃。

自我们别离的太古,至永劫的思念。

 

末日降临的城市疯狂、绝望又茫然。那些乱七八糟的街道上发生的故事,用电影旁白式的描写,把一条条故事梗概念给观众听,镜头则切给了昆仑山巅的沈巍,莹莹白雪、电闪雷鸣中捧着心头血,洒向人间换得一场清明雨。

赵云澜不在,他特调局的孩子们不负期望地四处奔走平息混乱,他看着长大的吴以用微薄之躯负起人类的希望。当然,还有他的小巍,用斩魂刀一刀刀凿开铁天。而他们守护的人类自古就经常如此,恐惧之下互相推诿,然后,蒙起头来将为他们流血和奉献的神祇送上十字架。

 

监视官R说,“这样低劣的民族不该留存下来。”R所说的技术第一、最大化宇宙能量的利用率、由“高等文明”来设计和控制整体发展,是一条看似进步的路。然而很遗憾,历史证明,像地球这样看着原始又混乱的系统,其实生命力更强。与Windows相比,Linux系统更不容易崩溃。地球曾经从数次物种和文明的大灭绝中再度欣欣向荣,神祇不曾规划过每个生命该怎样生长,人类在彼此情感和观念的碰撞中走着自己的道路。现今仍有大量软弱、自私和狭隘的元素,但这个种族中也一直有人承载着无畏的神性之光,他们在每个黑暗时期引领文明前行,也终将点亮更多的灵魂。而真正的神祇所做的,就像这里的赵云澜一样,唯有对万物无所评判的爱。他的子民不完美,甚至不认得他,但他心目中的生命值得延续,无所谓渺小或崇高,人类只是在地球进化史上的这个阶段而已。

 

R找给赵云澜的食物是沙土和石子,他的力量来自山脉土地(宇宙里硅很稀少,都是氢和氦,R尽力了,咳咳)。起初看到与地球失去联系的老赵,有小巍听不见昆仑山的声音的感觉,那时觉得,地球孕育了山川,山神离开了母星要怎么办呢。可是27笔下这个昆仑的气魄,卷起宇宙风暴打破物质时空限制,真心的力量无远弗届,他何止是一颗星球上的山神,《九十亿》里都说了呀,他是世界的主神。

吴以的牺牲点燃了剧情张力爆发的第一束火焰,后羿之弓象征神性的传承,它们未曾失落,深藏千载凡人不知不晓,天地将倾时方现身于人间。这束火焰喷薄至宇宙星际,赵云澜以自己的血铺成了金色的星河,有形之身在风暴中心燃烧成无形无限的能量,领悟过创世奥秘的神灵知晓一切的来处,可他只要走向梦里的故乡。大家再品一品27太太震撼人心的文字吧:

“神祇低垂的眉眼,落满了黎明和黄昏。光影在他身边变换,时间在他指尖旋转,他燃烧起来。他轻叹一声,释然地品味纯粹而复杂的体悟。百亿年前宇宙从一个奇点爆炸,翻滚,延伸。它的力量磅礴而来,奏响一曲遥远宏大的歌谣。

…………

……四万八千岁,蒙昧至开化,洪荒至繁华,他每走一步,就像趟一次红尘。他告诉自己,走到尽头,就和沈巍永永远远在一起了。”

 

为何是永远呢,一切有形之物皆会无常,而今他散尽血肉之躯,回到无始无终的源泉,红雨落下,复归四海八荒。我想起《超体》结尾说“I am everywhere”的Lucy.他无处不在,和春山碧草一同,和所有的生命一起舞蹈。是为永远。

话说,情感转换为能量,这是神来之笔了。因为构成宇宙的元素不多,其中,爱是唯一真实的力量。赵云澜手中握着的是金色石箭,父神的光芒正是金色的,而他怀抱着地球,又是母亲的形象。父神之力量与母神之温柔,是为完整的神性。

大雨里孤独的小巍令人心痛不已。原著结尾后成为真正神灵的沈巍必是和他的昆仑一样,可以独立于天地之间的。然而他和昆仑一个样,赵云澜流尽最后一滴血也要回归母星,沈巍也拥有三十六脉山川却心里只装他一个,那个最初赋予他一切的人。都是认定死理不回头的。那人不在了,他们的五千年时光化为齑粉,“他又变回孑然一人,无父无母,世间一粒污石。”

红楼梦里的那块顽石尚有来处,尚有历劫圆满归彼大荒的时候。

情何以堪。

昆仑山下着暴雪,于是,他用和赵云澜一样的方法,任自己的皮相幻灭,复归混沌去试图再感受他的存在。

山峦微弱的心跳。闪烁的星光。

是了,落回四海八荒的雨水,还会蒸腾为云,再次浇灌他的十里桃花。一切终焉处,即是一切开始时。生命周而复始即是如此,神的呼吸,即是如此。他的云澜用宇宙的闪烁与他交流,再近一点,破开的彩虹膜里有跳动的心,再近些,他就会在他身边醒来,毛茸茸地像一只小猫。

哦,“多毛发的动物”还没那么容易回家,宇宙众神集合体恶趣味地送了五千枚水果形状的奇点炸弹,老赵发挥了我们这个平行宇宙里某人吃灯泡吃月亮的神技,跑去吃了一堆行星恒星(很乖的,太辣的不吃),然后和老婆上演了一场叹为观止的星际棒球赛。硬科幻部分有没有大刘的手笔,而且带着27特有的幽默感,和与原著一脉相承的深远神光。

星辰闪耀,普天同响,最合适的莫过这曲《欢乐颂》。消弭人与人的隔阂,文明与文明的界限。他说,生日快乐,为你放五千朵烟花庆生。多么赵云澜式的浪漫。不知道小巍的生日是哪一天呢,他的挚爱重返人间的这一天,一定值得当作两人共同的生日庆祝。

 

ZhaoyunLand,他是永恒的福地,

ShenWay,他是从荒凉到温暖,从死亡到生命,一直铺向他的道路。

The Way to his Land.

他说出了千万渴求背后,唯一的那一个:我只要你,我只要你,我的神灵。

世界千变万化不离你心中,

那里有全宇宙的爱,自太古至永劫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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